盛九复就在小皇帝、众太医、档头等多人的注视下，相当自若地说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
他先朝小皇帝说道：“在此之前，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小皇帝一口应下：“随你准备，缺什么直接说。”
盛九复道：“还得求助太医院的诸位。”
他跟太医院的柳院士行礼后说道：
“不知太医院可有砭镰？”
在盛九复前世历史上，手术刀叫“砭镰”，又称“赚”。
也不知道大盛朝有没有。
鲁太医哼了一声，刚准备说没有。
柳院士一抚须，悠悠抢先答道：“有。”
盛九复再问：“可有麻沸散？”
柳院士答：“有。”
“羊肠线？”
“有。”
...
跟太医院要完东西，盛九复又跟小皇帝说道：
“器具已然准备妥当，还需一个可以封闭，较为狭小的静室。”
小皇帝手一挥：“这好说，阮贤给他找个地方。”
阮贤躬身应和：“喏。”
身为小皇帝的左膀右臂，大太监阮贤的工作效率自然是高得不能再高。
不仅找好了地方，甚至连器具也都一并放在了房间里。
阮贤高声唱喏：“起~驾~”
一个小太监在前面引路，小皇帝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去，排场相当大。
某殿外站岗值班的太监看见这一幕，低着头往拐角处挪挪，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不知道是去给谁报信。
门前，盛九复跟小皇帝说：“病房重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小皇帝正要迈入门中的脚一顿，颇为震惊地指了指自己：
“朕竟是闲杂人等？”
盛九复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不废话吗，这小皇帝一看就不安分，他要的是帮手，不是添乱的。
要是小皇帝被丑陋的脂肪吓哭，那就更麻烦了。
小皇帝诧异说道：
“之前不是说让朕作证人吗？不让朕进去，谁给你作证？”
盛九复理所当然地看向一旁的柳院士：
“柳院士能否为我作个见证？”
柳院士还是那副抚须老者的样子，他颤颤巍巍点了点头，说：“可。”
小皇帝有些不可置信：“你竟选太医不选朕？”
“朕乃真龙天子，天命所托，还有谁比朕的分量更重？”
他抿抿嘴，闷头闯了进去：
“朕不管，朕就要进去！”
行吧，跟小孩置气实属没必要。
盛九复朝柳院士伸手示意：“大人请。”
房门就在其余太医的注视下紧紧关上。
这间房屋狭小却整洁，门窗已经紧闭，也按照盛九复的要求，用白醋熏过一遍。
屏风后有一张木床，太监小六正笔挺地躺在床上。
盛九复戴上用白醋煮过的头巾，面巾以及手套。
“陛下和柳大人也把手套和面巾戴上吧，头巾就不必了。”
小皇帝蛮好奇为何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难道会有秽物从厄处窜出来攻击人，而这些味道奇怪的白布子是除秽的法器？
古代的人对于无法理解的事物，总是会将它神鬼化。
更别说一点医理都不懂的小皇帝了。
柳院士行医多年，倒是摸到一点微观世界的边缘。
他知道人吐出的气是浊气，不利于病人的治疗。
就是不知道对方为何要戴手套了。
两个人虽有疑惑，但在修养上绝对是没问题的，故而二人都没出声，静静看着盛九复动作。
太监小六被灌了一碗麻沸散下去，早就昏迷地不省人事。
盛九复先将布巾用酒液沾湿，擦拭小六的脸部与患处，这是为了消毒。
他又拿起一块新的白布，在中间剪开一个大洞，充作无菌洞巾，覆在小六的脸上，只把脂肪瘤漏出来。
盛九复随手拿一块布巾垫在其脸下，用手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
瞳孔涣散失焦，不见转动，看来麻沸散已经起作用了。
盛九复抄起一支细毛笔，用淡红的花汁在其脸上标出准备开创的地方。
他被白布巾遮住了一半的脸，只留下一双专注认真的眼眸。
小皇帝见他执笔在人脸上描画，一时竟脑补出盛九复深情为妻子描眉的场景。
他忙挥散脑中的臆想，暗骂道：
“朕真是疯了，竟会想到太监娶妻。”
盛九复用双指捏起砭镰，轻薄且锋利的刀口沿着淡粉色笔迹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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