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渡我不渡她

永宁村。

李家后院一坟墓,墓前放许多野菊花。

有一僧人跪于坟墓前,俯身磕首。

虽说僧人,尽然不像。

此人身穿袈裟,留有一长发,头顶戴僧帽,腰间缠着一把蒲扇。

此人正是禅宗静慈寺弟子,李修缘,法号道济。

此李家大院,正是李修缘出家之前的俗世家院。

他的父母就下葬于此。

当日大婚之际,李修缘执意出家为僧。

远离俗家,拜于灵隐寺元空大师为师,元空大师圆寂之后,又拜于德辉禅师为师,当今静慈寺和尚。

当初执意出家不成婚,只因为觉醒前世记忆,得知自己为十八罗汉之首,降龙罗汉。

纵然深爱,也不得娶。

在此世界,可称为三界。

上有佛界,下有地狱,也可称魔界,中为人间界。

而李修缘正是上天佛界,佛祖坐下十八罗汉之降龙罗汉。

身负重任,下凡为渡世人。

佛界高坐九重天,佛祖佛光普照众生。

下为地狱,魔祖罗睺唯尊。

中间人间界,可谓群魔乱舞,群妖作乱。

人间界聚集佛魔妖三大势力,三大势力于人间界,妖族最大。

佛魔两界为增道统,纷纷派人入人间界。

而禅宗正是佛界在人间界的代言人,李修缘也是禅宗当代弟子,也是万千禅宗弟子佛法第一的存在,为当代禅宗大师兄。

佛比宗主,法高成佛。

纵然身份再高贵,佛法再无敌,李修缘今世唯有一遗憾。

心有佳人,却狠心抛弃,负她一生。

如今十余年转眼而逝,他于世间渡千万人家,被世人尊称“活佛济公”。

斩数万妖兽,弑千万魔族,贵为佛之战神。

而那他负了一生的佳人,如今当在何处?

再次来到此地,不知当年伤心欲绝的她,是否还在世?

又是否还那样秀雅绝俗,美丽可人。

又是否已为人妇,生儿育女?

在李修缘瞎想之际,有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

李修缘佛心一颤。

随声源处望去,只见一女子容颜粘上黄泥,青丝杂乱,衣着肮脏,手持野花,砰砰跳跳走向墓前,嘴里带着笑声。

李修缘身体微震,佛心刹那碎了一道裂痕。

“胭脂。”

不假思索,李修缘出声叫唤。

纵然已过十余年,但那大婚之上,身穿红衣,伤心欲绝,瘫坐于地对他挽留的佳人,他怎会不记得?

如今已过十年,你还与之前一般,秀雅绝俗,艳丽绝人。

而眼前佳人,似乎并未听见李修缘叫唤,也似未曾见到他般。

蹦蹦跳跳来到墓前,放下野菊花。

双眸呆滞,“嘿嘿”笑起来。

“胭脂。”李修缘再唤。

眼前佳人似乎有了反应,抱于李修缘一笑。

李修缘皱眉。

只因佳人双眸无神,歪头傻笑。

李修缘佛光涌现,把拥佳人入怀中。

数息……

李修缘环抱佳人的双臂加紧,佛心再次增加一条裂缝。

一副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一位身穿红色婚纱的佳人瘫身于地,对他背影嘶声痛哭。

新婚之夜,当众之下,徒跑十余里,只为寻得他。

余间数次摔倒,衣纱破碎,脸沾黄泥。

追寻不得,佳人瘫坐于地,痛彻心扉。

之后,那女子不再哭泣,而是放声嬉笑。

直至今日她还在笑,她笑了十余年,也穿了红衣纱十余年。

每日饮于露水,食于野果,睡于山间,便这般过了十余年。

十余年,被村里人嘲笑疯子、野女人。

被熊孩子丢石子,被大人嘲笑。

而她并为生气,纵然被石子击中,她还在笑。

每日她于山间采摘野菊花,放于坟墓前。

……

李修缘佛心刹那破碎。

顷刻,狂风大作,天空渐暗,乌云滚滚,雷鸣作响。

李修缘环抱佳人,留下两行泪。

一行为佛法,一行为佳人。

于佛法进入胭脂记忆,李修缘能感受到那种痛,撕心裂肺的痛。

李修缘抚摸佳人杂乱的青丝,青丝变得光丽丝柔起来。

佛光掠过,破碎的红衣婚纱完好如初,佳人面容黄泥消失,露出艳雅丽俗的容颜,虽带着傻笑,但不失风情。

李修缘揪心一痛,他虽佛法无边,但眼前佳人真灵已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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