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斟满

钟离国,姑苏城外。

“爹,爹,”一位顽皮的少年手里拎着两条鲤鱼边跑边喊,“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破旧茅屋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位围着围裙,满脸胡须的大叔,大叔头上缠着一条暗蓝色的毛巾,满头大汗地出来走了两步,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刀,笑眼盈盈地说:“你是狗鼻子啊,我这今刚说杀头猪开开荤,你就来了,完了,又都得喂你了。”

“哈哈,爹,你看我带了两条鲤鱼回来,早上才下湖抓的,瞧,还吐泡呢,”少年拎着鲤鱼,笑得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哦对了,一会我师兄师姐来家里吃饭啊,我们一块跑的,我脚快,先回来了”。

大叔拿手里的杀猪刀比划比划,骂道:“兔崽子,你又逃学!还邀人成群结队地逃!就不能上上进吗?那么大个人了,让人愁死。”

大叔嘴上骂着,手在围裙上擦擦,直把少年往屋里推。大叔抽了把藤椅,拿袖子抹了抹,说:“你先坐着喘口气,我把刀一放。”

大叔走到院子里,拿着角落里的一把竹扫帚扫了起来,道:“桑葚叶子又掉了那么多,咱家要是养蚕就好了,都不用上去采。上回的衣服都缝好了,里屋红色的包裹,你拿外头来,别走时候忘了,”大叔继续扫着树叶,一下一下把叶子归拢到树根处,“那桌上有罐子,渴了自己倒啊。”

“知道啦爹,你别叨叨了,”屋里传来少年稚嫩的埋怨声,“这红色也太丑了吧,还有这补丁,我的天。”

“行了吧,有的穿就不错了,老子又不会缝,”大叔立着扫帚朝屋里笑着喊,“院门我就不关了啊,一会不还来人呢么。”

“来搭把手,”大叔走到里屋,扶着当中的小木桌,“在外头吃,里屋太小,院里宽敞。”

少年和父亲将桌子板凳刚搬到院子中央摆好,就听见门口传来了笑声。

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穿了件褐色的袍子,像是常来,熟门熟路地先迈入院子,叫了声“伯父”,“这是给您打的两壶酒,春竹叶”。

大叔这边应着,那边又见走来两人,小姑娘十二三岁的年纪,身着粉絮的薄纱襦裙,拿秋香色的发带束着长发,温婉可人,俏皮地欠身道:“伯父好,我叫纪菀青,这是给您带的果子。”

“哎,看你们,来玩的,还带什么东西。”大叔笑着说。

身穿青色薄衫的小哥,满面春光地跑了过来,跨门入院,朝大叔道:“伯父好。”

“哎,来啦,先坐,”大叔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屋里走,“玉裁你招呼着他们,我灶上还坐着水呢,我看看去。”

少年应了一声,四人围着小桌,拉开板凳坐下。

“哎,怎么样怎么样,说了没?”穿青色薄衫的小哥先开口问道。

“嘘,别急啊,还没说呢,我估计没问题,”少年压低声音,胳膊撑在腿上,“你们怎么样?”

“我肯定没问题啊,我爹巴不得我出去转转呢,说我一下学就往家里跑,没点活泛劲儿,”小哥开口答道,“我给你说啊小菜,你不能吞吞吐吐的,你得直截了当地给你爹说。爹我有两个事要告诉你,一,我想去钱塘玩两天;二,给我点盘缠。不完了么,越是犹豫,越说不出口,不要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好的乖儿,爹答应了。”另一个褐袍少年接话道。

“噗,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哎哎别动手啊。”小哥起身便追那少年,俩人绕着桌子打闹起来。

“玉裁哥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如果你爹不同意,你可千万别和他吵,反正出去玩也不是什么太当紧的事,这次不行就下次,灯会又不是只有这一回,是不是?”小姑娘轻声说道。

“我知道啦,你放心,我肯定不给我爹吵,菀青你呢,你能去吗?”

“我啊,我不知道,不过我不说就行了呀,到时候我直接跟你们偷偷去,你们替我保密就行。”纪菀青笑嘻嘻地说。

少年笑着沉思了一会,“你俩别闹了,快过来,商量正事呢,”少年招手小声道,“文津,他俩都没问题,就剩咱俩了,你到底怎么样啊,说了没?”

穿褐袍的少年坐过来,道:“菀青家离得远,不说也没事,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元白他只要想出门,他爹一百个愿意。咱俩不一样,我家管我管得严,我试试吧。”

“炖好了,菜来咯,”几人正说着,大叔端着一盆喷香流油的猪肉一路小跑,“你们先吃着,一会还有菜。”

“哇,好香啊,我最爱吃这红烧肉了,谢谢伯父,”甄元白对着菜闻了闻,“这么大一盆,上哪吃到这么实在的,得使劲吃啊兄弟们,吃不完不能走。”

甄元白撇了纪菀青一眼,努努嘴,补充道:“兄弟姐妹们。”

“菀青不爱吃肉,你还非要说得那么香,哈哈。”曲文津笑道。

“确实很香嘛,不信尝尝看,我去拿筷。”

大叔咧着嘴:“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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