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砂土上行了多久,桂明在地平线的尽头望见了一个小村庄。
对于桂明来说,并不是所有的村庄都是友善的,在这片荒凉土地上,存活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起初为了对抗各种凶兽,以及延续自己的子嗣,许多同样有着白瞳的人们选择聚集在了一起,有的团体能互帮互助,在狱中互相抱团取火,也有的团体人心涣散,很快奔崩离析。但无论如何,人们总是趋向于与同类聚集在一起,于是村庄必然地出现了。
对于桂明原本出身的那个村庄,他倒也没有怨声载道。他知道生活的难处,如今也能对那些饿的皮包骨的壮年男子感同身受。况且即便在暗无天日的狱中,也是存在好人的。如果不是那位被尊称为老村长,实际上并不年迈的中年人提前提醒,桂明也难以在一个村庄的追捕下存活。那个星光暗淡的黄昏里,他携带卷好的夜露帘,匆匆从村口那棵老月树下离开了他祖辈生活的小村。
桂明这一路上行来,天上的北辰暗淡了又亮起,走的路何其茫茫远。
其实,他并不是无头苍蝇般四处盲目奔波。在他父母留给他的夜露席上,刻着一个古朴的“北”,从小便乖巧的少年只当是父母给他的要求,离开村子后便一路向北。
桂明并不识字,但自小父母便教导他要分清东南西北,在砂土上用树枝要求他记住这四个字的外形与意思,因此他有着极强的方向感。如今的桂明想来,可能从那时起,父母便预料到了他这一生注定漂泊。
行了一段路程,离那片村子也近了。桂明的白瞳可以看见这座村口搭建的并不高大的哨塔上,一个还算壮实的汉子也开着白瞳,仔细地扫视着前方。这应该是个较为富裕些的村子,在桂明那个小破村中,别说哨塔就根本没有,即便是村子中最重要的仓库也是破破烂烂的,不过倒是没有人敢从中盗窃。为了平衡个人的欲望,自成年起,所有村民都需要立魔誓,未经允许不可从仓库中取走一分一毫。倘若有人擅自违约,那魔誓便会将其与其亲密之人皆融成血水。
这里的人们并不畏惧举头三尺之上的神明,他们害怕的是神灵手中抬起的审判之刃。
眼见得离村庄只有百来米,桂明放慢了步伐,同时冲哨塔上的汉子比了个手势——在狱里通用的示好手势。为学会这个手势,没有父母教的桂明还吃了一次大亏。那是第一次他遇到别的村庄,本想去里面用丘兽肉和他们换点水解渴,却差点被哨塔上的男人一箭刺中心口。仅管这一箭只扎中左臂,但箭上却有麻痹神经的毒素,足以麻倒百来斤的铁兽,本来身体就营养不良的少年更是当场昏迷。若不是那个男人还算有些良心,那个村庄也并不差伙食,桂明可能就得成为他们村庄的库存了。
看到哨塔上的汉子也对自己比了个相同的手势,桂明方才重新加快了脚步。
进了村庄,很快有几个面色不善的汉子拥上来将桂明团团围住,几个妇人在远处抱着孩子望着这里。桂明冲他们善意地笑笑,伸手示意自己手上没有武器,但汉子们还是不愿闪身,十几双发光的白瞳紧紧盯着瘦弱的少年。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僵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拄着拐杖,在一名壮年男子的扶持下来到了这里。看起来这个老人在村中地位应当很高,本将少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给老人让出一片空位来。桂明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老人垂到地面的白色胡须。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年龄如此大的人。在这方狱中,且不论本就他们本就不长的寿命,各种频繁的天灾人祸更是会夺去多数人的生命。况且在村庄中大部分居民眼里,老人只是村庄的累赘。他们会想方设法羞辱这些老人,期盼着他们早日自我了结。结果从大多数灾难与命运中存活下来的老者,最后还是死于表露而出的人心。
老人的脸上生满了黑灰色的斑纹,层层皱纹堆叠成小山,一双昔日闪烁的白瞳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翳,再难发散出一丝光芒。老人开口道:“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先让我先来看看来者是谁。”老人的声音十分沧桑,还带着轻微的颤抖。语罢,他一边轻轻咳嗽,身体一边抖动着往前走,片刻才站在桂明对面。
桂明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和这位尊长好寒暄的,他直视老人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我是来自南边的行者桂明,来此地歇脚片刻,同时希望能以丘兽干换些可以疗伤的药草。”
在桂明说话期间,老人皱起雪白的长眉,好像在努力听清桂明的话。待桂明说完话,他倒也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掌,出乎意料地在桂明的脸上摸索着。
桂明感受着粗糙的触感,下意识往身后闪躲。
老者见少年躲开,倒也没有继续向前。他转过身,面向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在气氛逐渐箭弩拔张时,缓缓道:“不是他。”
老人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楚地传入各人的耳中。桂明分明看见那群莫名紧张的成年人同时叹了口气。
可能确认了少年并非不善,老者转向少年时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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