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东北初春的一个清晨乍暖还寒，一个东北农村的大院里不时的传出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干净的院子里面有两个男人，老汉坐在门前青石板垒成的台阶上，背对着房门，斜射进院子的阳光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吧嗒！吧嗒！老汉头也不抬，不住的抽着自己卷的旱烟，一团团的烟雾从老汉的嘴里冒了出来，向上飘去，慢慢的消散在空中；而年轻的小伙子则在老汉的面前，不断的来回转圈，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突然屋子里面的女人传出了一声大叫，小伙子立刻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眉头紧锁，凝神望着房间，没过一会，又传出了女人的叫声，紧跟着，女人的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喊的小伙子的心里像被刀剜了一样，一下一下的越来越疼。

没有孩子的动静，小伙子有些失望，不住的挠着头，在院子里面又开始了来回的转圈。

“爸，这都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生出来，能不能有什么危险？不行咱还是送去镇里的医院吧！”小伙子看了看手表，弯下腰指着手表，让坐在门口的老汉看时间，此时的小伙子早已经呼吸急促，方寸大乱。

老汉没有看小伙子的手表，仍旧低头不语，不住的抽烟，只是口更大、更急了！每吸一口，燃烧的烟丝和烟纸都照亮了他那干裂如同树皮般的手指和紧锁的眉头。

“爸……爸！你到是说句话啊！再这样下去，我怕大人小孩都会有危险啊！爸……”小伙子又转了一圈后站在老汉的面前，带着哀求，请示老汉的意见。

老汉狠吸了一口，将还剩下一少半的旱烟用两个手指掐灭，然后将那剩下的少半截旱烟放在烟草袋里面，慢慢站起身来，右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过头来，向屋里喊道：“哎！我说……屋里怎么样了？”

没一会，房子的正门被打开了半扇，从屋里探出个头来，是一个满脸皱纹慈祥的老太太：“快了，快了！我看用不上半个点准生，你们着什么急，等着啊！快了，快了……”

“我说……”还没等老汉把话说完，老太太“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恩……听你妈的吧，她生了你们六个，她心里有数……”老汉不再说了，重新一屁股坐回台阶上，拿出了刚才那半截烟卷，用火柴点着了火，接着一口一口的又抽了起来。

那小伙子顿时没了主意，不时的看着屋子的窗户，又开始在院子里划上圈了。

老汉一共生养了六个孩子，三个女儿为大，老四是大儿子，早早就结婚了，但生了个女儿，由于计划生育的原因，所以不能再生了，由于老六还没结婚，所以老汉想抱孙子的愿望就全部都寄托在老五也就是这个二儿子身上了。

这时，忽然风云突变，转眼间，大片的乌云从天边浩浩荡荡地压了过来，那些乌云气势汹汹，越来越低、越来越沉，似乎想要把世间的一切全都压扁，此时远处一道一道刺目的闪电急速划过，仿佛要撕开这沉沉的黑幕。

“轰隆隆……”闪电过后的雷声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低沉无力。

房间里面炕上的女人已经没了多少力气，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柔软的汗湿了的枕头上，按照接生婆的指示，伴随着疼痛的嘶喊声间歇的用力，此时双手的汗液已经将紧紧抓住的被边浸湿了一大片。

伴随着闪电，地面上狂风大作，大有掀砖揭瓦之势，闪电越来越亮，雷声也越来越近，就像马上要在耳边爆炸了一样。

突然一个闪电划过屋顶，同时的“咔嚓嚓”一声炸雷，似乎要将整个黑暗的苍穹劈开一般！

屋子里面几乎同时传出了“啊……”的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这声音太大了，几乎和刚才的炸雷不相上下，足以划破整个长空。

还没等院子里面的爷俩反应过来，顷刻间，狂风戛然而止，豆粒儿般的暴雨倾泻下来，瞬间雨势犹如瀑布一般，将一切都淹没在雨声中。

由于突然的雷声，加之天降大雨淹没了所有的声音，老汉和小伙子不确定刚才自己是否听的真切，是否小孩已经降生，急忙躲在房檐下的老汉扔了手中的烟头，扯了小伙子一把：“去，问问你妈，是不是生了？”

“哦……恩……”小伙子这时有点蒙，迟疑了一下，隔着窗户对屋子里面喊：“妈……妈……生了吗？”

“啊……”还没等屋子里面回答，小孩已经用他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宣布他的降临了。小伙子高兴的转过身去握着老汉的手，高兴的直跳：“生了、生了，爸，你听到了没，生了，我当爸爸了……”

老汉被小伙子拉着双手，抖的来回直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快问问你妈，是男孩还是女孩？”老汉其实更关注这个问题。

“妈……”还没等小伙子把话说完，半扇门开了，“你们爷俩还在外面傻站着干嘛，快进来看看我大孙子，哈哈哈……”老太太高兴的嘴都已经合不拢了，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小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