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沉寂,而又绵厚的阴云沉闷地压在不夜谷上空。
幽幽黑暗中,怪异扭曲的惨白枝干将山谷围的水泄不通。
那黑暗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无形怪物。
只消一眼便让人生出发自内心的颤栗与胆寒。
然而。
比这更怕的是与那深黑雾霭融为一体的,矗立在山巅的古旧城堡。
无情肆虐的暴雨冲刷着他破落的石墙
闪电照亮他。
照亮了孤寂,昏暗,而又廓落的古堡。
被卷起的落叶呼啸推开城堡窗眼。
一位满头银发,面容清冷绝美的女子悠然端坐在紫色帷幕飘动的寝床前。
白皙的脖颈上挂着条深黑倒十字项链。
空旷的房间并非只有她一人。
那猩红寝床上躺着一具少女皎洁如月的酮体。
银发女子伸出温润湿软的舌头兴奋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修长白皙的手指捧在脸上,露出妩媚病态的笑。
她是只吸血鬼,强大的不死怪物。
不夜谷的神,万人敬仰的鬼王!
吸食初生少女的鲜血是他最喜欢的事。
食物来源自然是不夜谷生活的人类。
说是生活,不如说是圈养。
整个山谷已经和外界隔绝三百年之久。
如今完全沦为吸血鬼的地盘。
“莱特,莱特,快醒醒,快醒醒!”
范海辛猛然惊醒,怀抱的柴木哗啦啦撒了一地。
“莱特,莱特。”
照在少女手掌的煤油灯把她晃动阴影投射在范海辛脸上。
冷漠,无情,飘渺消散。
少女被这样的莱特吓到,表情痛苦,脸色惨白,分明是地狱中失去蛛丝的罪人!
“缪西!我是缪西!你不记得我了莱特!”
“缪...西....”
范海辛恹恹吐出,瞳孔瞬间放大,脑袋触电般颤抖。
猛然想起在这世界发生的一切!
待到脑子的麻痹感散去,他颤抖着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柴木。
缪西俯身帮范海辛拾落。
“你刚刚怎么了?怪吓人的。”
“没什么。”范海辛头也不回。
他的脸上多出明显的阴郁,眼神缥缈,似乎在想些若有若无的东西。
少女想继续追问,话到嘴边却止住,顺着口水一同咽下去。
“最近听说好多村子的人都失踪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范海辛点头,拎起地上的煤油灯。
倏尔涌来的记忆让他头脑发胀。
死之后的事已经想不起来了,死之前的事却恍如昨日。
吾为何至此?
范海辛思忖,煤油灯下的阴影射在他稚嫩的脸上(他只有十五岁),显现一种与年龄极不相衬,一种迷人的,让人痴醉的阴郁,沧桑。
他的眼神犹如黑箭,只消对视一眼。
那黑箭便洞穿我的心脏看到我最丑陋的一面。
除去世间最纯净无暇的灵魂,没有谁能凝视他第二秒。
那宛如黑箭,宛如镜子倒映我丑恶的模样的目光!
忽然,一串古老,断裂,被眼泪浸染的可怖文字自范海辛脑中一闪而过。
“佩阿德,艾普因森”
这文字虔诚病态,分明是被绞死之人声嘶力竭吐出的最后言语。
献祭之术!
他猛然理解。
不知何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施展了献祭之术。
他的脑中一定存在极其强大的执着,渴求,穷尽一切也要施展这种法术。
让亡者重生的法术。
“佩阿德,艾普因森。”
范海辛低低呢喃,木枝一股脑倒进低矮的柴屋。
是除去家中房舍唯一一间。
房舍里有三间屋子,两间卧室一间厨房。
范海辛和父亲住一间,缪西和母亲住另一间。
二人并非缪西的亲生父母。
九年前父亲在山麓中发现了这个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孩子。
缪西记不清自己的事,每次回想都会引发剧烈头痛。
这一定是伟大达芙妮大人的恩赐!
夫妇二人高举赞叹。
达芙妮便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不死之王,不夜谷的唯一神明。
村庄必须每年为达芙妮献上刚满十五岁的无暇处女。
这次,人们选中了缪西。
...
一片雪花飘落到缪西手里的煤油灯上。
倏尔化作晶莹的水迹。(指缪西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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