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你在这干什么?你想吓死我呀?”我不禁有些恼了,看着他的背影,也没准备走近,因为我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是我本能里不想靠近的。
而媳妇姐姐的手仿佛也在后面拉着我,“是杰哥么……杰哥……你别回去了。”刘洋拖着颤抖的声音和我说话,他没有转过身来,背影里,他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像是泡过泥水一样。
我听着他的声音不大对头,脸色有些难看:你小子,没事打算扮鬼吓我么?寻着人影,我真想踹他一脚,好让他下次晚上别他妈的出来乱吓人,不过等我想要靠近时,一团阴冷的雾气好巧不巧就在眼前刮过,瞬间挡住了我的视线,而等到雾气散开,哪里还有刘洋的影子?
我低头沉思,该不会是我产生幻觉了吧,还是刘洋近些日子天天蹲附近抓野蛙,赶巧捉弄着我玩儿?感觉离屯里不过还有小多半的路程,虽然我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些灵异,不过,我没有打算返回黑蛟村,因为我转身时,我再次察觉到媳妇姐姐在背后拉我的衣角,而且比回团结屯的方向更加强烈。
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团结屯。
站在原来刘洋站过的地方,那里是一滩湿漉漉的泥水,还有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非常刺鼻,看来刘洋这货没准掉臭水沟里心情不爽,要拿我来开涮呢。
媳妇姐姐的警告,刘洋诡异的消失,让我对这次的夜路生出了不详预兆,一路走下去,我开始注意起周边的环境。
不过再走了半个小时,诡异的事情就再也没发现了,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眼前,浓雾渐渐的显现出了一座宽六米长二三十米的石拱桥,那是叫‘踏阴桥’的古桥,听村里老人讲,团结屯还没建起来时它就已经存在了,不过不管它年代几许,桥的另一端就是村子,我能隐约看到村子阑珊的灯火。
我抚摸古桥上的石狮,追忆小时候,我和刘洋还有其他小伙伴就喜欢在桥下的河流游泳。
那时河水清澈,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
就着夜光,我怀念的朝着桥下看去,这一看,却让我寒毛都炸了起来!
桥底下,一群持戈提剑身着甲胄的军队,此时正拿着麻绳编织的网往河里捞着尸体,还有几十个被套着枷锁的中年人站在水中。
河里的尸体有儿童的,有妇女的,也有老人的,他们在水里泡得有些发白,甚至有的脸上都爬满了蛆虫,不断蠕动死状十分可怖,捞上来后,那死尸们竟就活了过来,却被另一群军队套上了枷锁。
后面媳妇姐姐猛地在拉我的衣角,原本想要走近的我一下子就止住了脚步,我惊得嗔目结舌。
“杰哥!你怎么还站那,快回村吧。”正在我纠结桥底异象时,少女的声音在桥的另一头喊着我。
我被喊声吓了一跳,我猛的转过头,松了口气,原来是儿时的跟屁虫许秋水。
当年还是个撒泼打滚的女娃,而现在已经有了漂亮少女的模样,如果我没记错,她今年应该有十六七岁了,之前她还来信和我说想去浙江打工,被我以她年龄不够没有身份证为由制止了,毕竟我不能让屯里仅剩的‘硕果’出去让坏人祸害了。
我正看着她发怵,却发现她家门口还站着她的父亲,那是许强叔,强叔目光呆滞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团结屯在外婆到来的时候还是个荒地,数十年里陆陆续续才有了人气,所以外姓人很多,来自五湖四海。
“你怎么来了。”我打着招呼,朝着她们家门口走去,想和强叔打声招呼。
许秋水却跑了过来,难过的跟我说:“杰哥,你怎么才回来啊,婆婆都走了两天了,我们还是去婆婆那吧。”听了这话,我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眼睛有些控制不住的要流下眼泪,不过很快我捏了捏眉心掩饰了过去,觉得要哭还是在灵堂里哭罢。
强叔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只是默默无语的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我知道原本对我嘘寒问暖的强叔这是伤心而变得沉默寡言。
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路过时,我发现家家户户的电灯早早就亮着了,但仍然大门紧闭,这倒也不奇怪,因为村里没有路灯,天黑下来后基本就没人愿意走动了。
我匆匆的走到了外婆的家门前,门口已经挂了白,灵堂也布置好了,门口是五色纸扎的马,还有八男八女的纸人。
除此之外,却没有一个人在附近,如果是往常的规矩,应该会摆上三五桌,亲戚邻居聚在一起说说话,打打牌什么的。
不过,外婆是受四邻尊敬的神婆,去世或许也会有别他人。
两扇门各自贴着两张外婆画的门神,样子威风凛凛,落笔非常的苍劲有力,门柱上还有写着外婆的姓氏,名字,生卒年月时间的白纸,我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也是外婆自己写的,字迹坚毅至极。
看来,她预知自己大限的事情是真的。
大厅里,一口红纸糊着的棺材安静的躺着,那是正常去世的老人才会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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